祭說得簡單,但我聽完,心裡一陣茫然。
「說服你?」我愣了會,搖頭表示不解,「有沒有……更確切一點的說法?比如,該在哪
個時間點前說服你?你怎樣才算是被說服了?還有……」
祭輕聲打岔,「不用想那麼多。」
「經歷過一次,你就知道了。」他看我似仍有話想說,抬手示意我稍等,起身把我的斷腿
放到旁邊石桌上,才又回頭說:「這樣說你或許不信,但我並沒有凌虐入局者的興趣。」
「你跟你妹個性差很多?」
「嗯。」
祭應完聲,地牢內陷入短暫的安靜。我知道了,祭和霖是走互補類型的兄妹,這樣看來,
我能期待祭會比較好說話嗎?和隨時會抽刀開殺的霖相比,他似乎冷靜許多。
然而,祭穩定的情緒對現在的我來說是把雙面刃。可以預期,他不會忽然做出讓人意外的
舉動,但換個角度想,這代表他也很難被外界影響。
但我現在的目標是說服他。
「我和我妹不像。不過,她以前也不是這樣的。」一段沉默過後,祭平靜地看著我說:「
如果不是時勢所趨,我沒想過多殺人。你們別入局,我也不會開這個陣。」
「有時候,不是你決定你是什麼人,而是環境決定了你是誰。」
他看我欲言又止,「你不同意?」
我抿了抿乾澀的唇,搖頭,「不,我十分同意。」
「可是,我總會抱有一點微小的希望,希望自己能成為影響環境的人。」
話一出口,一股悲哀和無奈交雜的自嘲倏然湧上,我垂下眼睫,不禁哂笑出聲。明明在陣
裡成了倚坐牆角,連跑跳都成困難的人,講這話會不會太高估自己了?
退一萬步來看,從我化形開始,修界情勢便越發混亂。我好的影響沒半項,壞的影響倒是
全包了啊,還好意思大言不慚?
然而,祭聽完沒有反駁,反而頷首給予肯定,「嗯,很好。」
我聽得出來,這句話不是反諷,而是真心覺得好。從這短短對話中,我發現祭和梁家人有
某種程度上的相似,一樣的淡然、平靜。
但和梁家人相處久了就能發現,他們的冷,是能以一己之力逆天的冷傲,祭卻不同。相比
於其他人,祭的淡漠,是種接近看破後的虛無。
我忽想起在酒館內和霖的對話。她認為,未來是不會改變的。
祭是否也如此相信?如果命定論為真,那無論我們現在做出什麼反應,都不會影響命運的
軌跡。若是如此,那遇事時產生多餘情緒,也是自找麻煩罷了。
他沒有理會我那聲自諷的低笑,又接道:「生在盛世,就更容易做個好人。」
「即便已身殞千年,我仍樂見盛世到來。」
「咦?那……」我一愣,這算是說服他了嗎?
「不過,你的話,建立在你有辦法影響環境的前提下。」他看透我的遲疑,微微搖頭,「
空口白話沒有辦法說服我。我只看實際作為,你要有所證明。」
說實話,我認為祭很矛盾。解不解陣只在他一念之間,他期待有人解陣,但實際上,若依
他所言,只要他無心解陣,這陣豈不是毫無弱點?
「這陣最後會走向什麼結局?」我問:「是依照現實,還是怎樣?」
「依照現實。」
面對疑問,祭倒答得坦然,「我會在某個適當時機,犧牲舊王黨的人,帶你離開這個地方
,逃到外頭尋求沙后庇護。但照現實走,便代表你的選擇也救不了錦沙。」
「……不好意思,我不太懂。」我開始懷疑,斷了一隻腿,我的智商是否有一部分也跟著
被削弱,怎麼跟祭一直接不上對話頻率,「然後呢?找上沙后後,不是就沒問題了嗎?」
「這個陣只會結束在逃離舊王黨那刻。後面的事,便沒有你能插手的地方了。」
祭沒有露出半分不耐,他比我預期的還願意提供消息,「成為沙后的助力後,我成了祭,
變成坐鎮舊城區的人。我後來想,我成為祭的那刻,大概就類似於生死局中的拐點吧。」
「只是,我當初過的是真實人生,而非身在局裡。」
雖然我早猜測祭霖兩人有意識到生死局的存在,但實際聽本人輕描淡寫的把話說出口,我
還是有點不知該作何反應。不過,仔細一想,他成為祭會造成什麼影響?
既然他說「成為祭是拐點」,那代表,後面有個類似「生死局結束」的時間點。對應到現
實,他指的應該是錦沙覆滅,但……錦沙滅城,與祭有什麼關係?
錦沙一夕陷入火海,是我造成的問題才對啊!
意識到這點,我的思考迴路越發混亂,遲遲不知該如何組織問題。
祭看我眉頭深鎖,出聲說:「你看起來很困惑。」
「何止很困惑,是超級困惑。」
我後背抵牆,勉強理出疑點,「我想了想,主要是兩個問題。一、我不認為你是和拐點有
直接關聯的人。二、逃出就是結束,那我現在是要妨礙你離開這裡嗎?」
話問完,祭靜靜看著我,看得我內心發毛。
「先說第二點。簡單說,你要想辦法……」良久,祭緩緩開口,神情似在回憶過往,「說
服我不殺人,還要能在這裡活下去。或者,不殺人,然後還能逃出去……」
早說嘛!為什麼一開始要拐彎抹角?直接這樣講,不是比什麼「說服我」清楚多了?
「又或者,還有其他能讓我改變心意的方式,但我不知道。」
我內心吐嘈到一半,就又聽祭補上這句。他揚眸望來,淡然道:「我剛講的那兩種方法,
基本上不可行。至於為什麼不可行,你之後就知道了。」
「然後,」他似是打算結束話題,走向桌邊拿起斷腿後,回頭看向我,「我確實跟拐點有
關。廣義來說,我是局心。」
「錦沙城是雙局心的結構。」他閒聊般說道:「一個是我,另個是你。」
……雙局心?
祭給的資訊像道落雷,不偏不倚打入我的腦中。我在祈山時都還懷疑過靈胎是局心「之一
」,怎麼換到錦沙城,就忽略了這個可能?
「等等,我、我……」聊到局心,我一時語塞,「我不懂。你先別走,為什麼——」
「不,我時間到了。下次再聊。」
祭站在門邊,從門後透出的光照上他蒼白的皮膚。我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他全身都泛著暗
血色符文,似千條紅鍊纏繞其身。這禁制剛剛還沒有浮現,或許是舊王黨下的定時。
祭右手搭上門,臨走時問:「有沒有想吃什麼?下次幫你帶來。」
詢問來得突然,不知為何,在我耳中聽來有點像最後的晚餐。不過既然他都開口,我就把
握這難得能吃人食的機會,「芝麻湯圓,水煮的那種。沒有也沒關係,甜的就好。」
「真會挑,錦沙缺水。」他思索片刻,「好吧。我再看看。」
「沒有甜的也沒關係。你直接解陣,我去外面吃就好。」
祭看了我一眼,頭也不回的關上門。
……可惡。
過幾天,祭不只帶來義肢,也真的把湯圓帶來了。
湯圓煮得有點軟爛,水色也不太乾淨,但終歸能吃。我看著手中這小巧的瓷碗,越發難以
理解祭這個人。如果我是他妹也就算了,問題是,他明明知道我只是個不相關的路人。
「你從哪找來的?」我問歸問,嘴上是且吃且珍惜,「錦沙不常有這食物吧?」
「王族什麼都有,總是會有從外頭交易來的食物。」祭看我吃得緩慢,偏頭問:「但我沒
吃過,你說想吃,我才去找的。不好吃嗎?」
「沒有,只是……」我該怎麼說?你對敵人這麼好,我難以心安啊。
「食物沒有問題。」
我愣了下,意識到祭會答得這麼乾脆,大概是以前也有人質疑過他居心叵測。可是我原本
也就不認為他會用食物下毒這種低劣技巧,比起懷疑,我對他的行為更多的是不解。
「我知道食物沒問題,我只是……不明白。」我放下空碗,「你讓我虛弱一點,我便無法
在這個陣中做出更多嘗試。這樣對你來說才有利,不是嗎?」
祭收走碗,眉眼低斂,隔兩秒才輕吐一字。
「……不。」
與他對話常有微妙停頓,但我確信祭的反應速度不慢,他畢竟是習武之人。不知為何,我
總有種他人雖在眼前,意識卻在一處遙遠虛空的錯覺。
祭微微抿唇,又接:「上次來的時候說過,我一直期待有人能解陣。這不是謊言。」
「我給你的東西,都是在這個情景下,我所能提供的上限。你若提出太過分的要求,我也
無能為力。」他的語調幾無起伏,聲音理性得近乎殘酷,「我不只對你這樣,我待所有入
過這個陣的人,皆是如此。但,就是即便如此,也沒有人離開這裡。」
「我知道你們幾個人身分特殊。所以,我期待你們能給我不一樣的答案。」
「我們幾個人?」意外聽到在意的事,我追問:「其他人也在陣裡?」
「嗯。」祭帶過話題,指指旁邊的義肢,「不過他們跟你無關,先擔心你自己吧。」
「你試試看合不合,我照我妹過去習慣改的。如果想調高度,可以轉這裡……」祭解釋時
極有耐心,彷彿真將我當作他親妹看待,「建議你早點習慣,待會就得離開這了。」
我點點頭,裝上義肢後扶牆走了幾步,強迫身體盡快掌握訣竅。枷鎖鋃鐺,冰冷的金屬音
迴盪在窄小地牢,我延牆嘗試站起時,從髮絲間偷瞄了一眼在旁負手而立的祭。
祭察覺視線,淡然望來。
他不只不會笑,眼中也無怨恨。一個念頭冒出,我想,或許梁不問比較適合跟他交流。
祭的雙腕處有兩個金屬符環,估計是舊王黨下的某種禁制。可是,他既能在固定時段進出
這間牢房,又能找來那碗湯圓,代表他擁有一定程度上的自由吧?
那雙腕符環,對祭來說,真是無法破壞的禁制嗎?
雖然以前溫家青白符也將我鎖死過一段時間,但那畢竟是溫家,即便我名義上出自那家族
,溫家有許多事對我來說仍是謎團。他們能養出化靈,自然也有相剋之道。
而眼前人和我狀況不同,雖然對祭了解不多,不過我認為,符環對他來說不是問題。
我又走了幾步,逐漸抓到平衡的要領。這段期間,祭一直站在一個箭步能及的位置看著我
,我腦中各種想法掠過,霎時心念一動,作勢踉蹌,假裝自己絆到鐵鍊跌倒。
祭的動作比我想得還快。
他一步踏出,分秒不差地穩住我的身軀,抬眼時說:「不要做這種無謂的試探。傷到自己
,對你來說沒有好處。」
我終於從他的話中品出一絲淺淡的不滿。
詭計奏效,我不禁勾唇淺笑,「捨不得你妹的身體受傷?」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祭對暴露的弱點並無掩飾之意,「對。」
如果霖的身軀是陣法突破點,祭照理該嘗試隱瞞相關資訊,但他對此表現坦然,「就算知
道你不是我妹,我仍不願見到這具身軀受苦。義肢也是真心做的,我希望你過得好。」
我眨眨眼,祭這番話越誠心,我越覺悚然。
我忽然能理解霖為何會在言行中流露對祭的崇敬,或許她對舊王黨的恨意不單單是生於己
身苦難,祭替她擔下的,她也一並算了進去。
我的腦袋急速運轉,思考祭這過分的袒護能否讓我有著力點。此時,牢房門咿呀而開,一
個身著鎧甲的人手持長戟,從門後探頭,喉中吐出不滿的咂聲。
來人斜眼看向我們,冷冷丟出一句:「薩明大人找你們。」
「薩明是誰?」
「鄭家家主。」
路上,祭攙扶著我向前邁步,我一開始還想說不用,結果走兩步就差點跌倒。好嬌貴的身
體,原來做人這麼難嗎?這種隨時會摔死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剛剛忽然被守衛叫出牢房,我腦中一堆疑問,只來得及再多問祭一句話。
得知薩明是鄭家家主後,我第一個聯想到的是薩果,但我話還沒問完,祭就對我比了個噤
聲的手勢。我抬頭一看,守衛已經在瞪我們,我只好識相的儘速動身。
在守衛盯視下,我那句「那你知不知道薩果是誰?」遲遲找不到機會詢問。
我有點後悔自己吃湯圓吃太慢,沒有先多問兩句待會會發生什麼事。但想想,能吃湯圓的
機會對我來說是千載難逢也不爲過,我吃得慢些,想來也無可厚非。
……希望我等等不會為我的貪吃付出代價。
我們走過一道又一道長廊時,我在心中由衷祈禱。沿路我留心四周,這鄭家屋宅不只豪華
,已經是豪華到奢靡的程度。不僅樑柱雕紋繁複,壁磚還鑲金,氣派得不得了。
我和祭並肩走著,前方有守衛領路,後方有守衛壓隊。我現在就感覺有把長戟抵在我後腰
,明明都已經是個半殘的人,有必要這麼警戒嗎?
就在我這麼想時,走在前方的守衛又打開一扇門。
門後是個長型空間,天花板挑高,房間盡頭,有個人坐在刻有獸首的華椅上。
房門一開,祭往前走了兩步,直直跪落,動作俐落乾脆,沒有顯露一絲反抗。
而我被身後守衛一推,在還不熟悉義肢的情況下,狼狽地往前摔去。
我心裡暗罵一聲,在顏面貼地前,用手撐住地面。
我表情猙獰,乍看應該很有喜劇效果,但周遭沒有人笑出聲。除了在正前方嗑瓜子的男人
外,大廳內一片寂靜。守衛們將武器指向我和祭,哪怕我根本還沒從跌倒的姿勢撐起身。
我抬頭看了坐在獸椅上的男人一眼,對方沒有反應,倒是身旁守衛已經用武器在吆喝我跪
好。但我和這義肢實在不熟,又費了幾秒,才喬出一個可以順利跪落的姿勢。
等我好不容易跪好時,祭已經開始嗑頭謝罪。
「家妹有傷在身,來遲。」他的語氣平淡,像在講某種例行公事,「請大人赦罪。」
薩明沒馬上應答,他又拿了兩粒瓜子,欣賞夠了祭的歉意,這才笑出聲。
「小事。」他示意旁人把桌前食物拿開,「早知如此,當初為何要跑?」
薩明說到這,沉下語調,俯視我們兩人,「我待你們不好麼?」
祭沒有回話,當然,我也沒出聲。我心中正在經歷暴風級震驚,從我入陣以來,除了那碗
湯圓之外,我遇上的事沒一件能跟「好」搭上邊。見鬼,睜眼說瞎話也不是這樣的。
「你們誰出的主意?」薩明問,我愣了下才意識到他是在問逃跑這件事。
祭在我會意過來前,就說:「我。」
「你你你……哈,什麼事都你?」薩明又笑,擺明不信祭的話,「你還真是什麼事都替你
妹擔著啊。那這禮拜的鬥犬,也是你去?」
「嗯。」祭頓了會,說:「鄭二有傷,我上場才會贏。」
薩明聳了聳肩,「你說行就行,我也不是這麼不通情理的人。」
他說完,把視線轉向我,勾起嘴角,「好好養傷……看在你哥的份上,快點養好。」
薩明一拍獸椅扶手起身,轉頭欲從房間側門離開。我不動聲色地瞥向他,意外看見有個小
男孩從側門探頭,烏黑大眼看了我們兩秒後,才被走向側門的薩明推出去。
那是……薩明的小孩?或是有血緣關係的後輩?
懷著疑問,我和祭之後被守衛趕去一個小房間,房裡有兩塊鋪著草蓆的地方,顯然是用來
休息的。雖不算舒適,但比起我一醒來時待的地牢,這房間已經好上許多。
所以,如果我們沒有嘗試逃跑的話,原來是住在這嗎?
我環顧室內,認真來說,這裡也不是太差……如果是我,我可能懶得跑。仔細想想,如果
舊王黨待鬥犬過於苛刻,應該會加深管理難度,適時給予甜頭才是對的。
祭在草蓆上坐了會,等守衛離開後,緩緩說:「你剛剛問……薩果是誰,對麼?」
他看我點頭,「你在大廳內看到的那個小男孩,他就是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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